《恒君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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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月初二,晨光熹微。
日头还没走到正中,停机楼前已是人潮鼎沸。
擂台两侧立鼓,右挂铜锣,其后楼阁飞檐悬铃,匾额“石火停机”高挂,空堂壁上,剑刻醒目:
浮云翻天脊,过此一停机。
万客堂中宴,诗从珠曲连。
才扬九州锦,又扶登天梯。
清风在何地?许我永少年。
这是定春十二年,王子熙途经停机楼留下的。
那年年号“定春”,可天下却已是寒冬飘摇十数年。
顼京幼主羸弱,宦官贼臣当道,诸王并起,南齐深陷战火,几欲灭国。
山河苦痛,暗无天日,这般情境下,南齐文坛多是些哀婉怒悼之作。
那白衣少年的意气显得格外扎眼。
诗作初出时,反响其实并不好,当座者多叹他出生牛犊,不知所谓。
见其剑舞一曲,又道他张狂太盛,不知收敛锋芒。
可自那年过后,一切真的好了起来。
京中宦官姚世、詹玉吟相继离世,西南斐城王、东部愉康王皆被刺杀身亡。
北部一支不起眼的兵马迅速壮大起来,以废王遗孤江启为号,奚氏子弟奚邺起兵拥立新君,一路所向披靡。
伏山军在奚氏夫妇二人带领下,南征北讨,短短三年便横扫各势力直达上顼。
定春十五年,钦帝禅位,宣帝江启登基,改号承平,至今已有三十七年。
也许是天公垂怜,王子熙更像是一个信号。
自他过后,南齐文风渐渐鲜亮起来。
山河安稳、海晏河清,行走江湖的少年愈发多,此后二十年,也是南齐武林最鼎盛的年代。
舜华会后,王子熙从此失踪,可那抹剑气却永远留在了楼中,成了南齐少侠的精神脊梁。
四十年风吹日晒,没能磨砺他的诗句半分,反教剑意深刻,多添一抹沧桑。
如今舜华会再开,停机楼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。
那时还没有回禹峰之战。
“哐!”
铜锣一声鸣响,吸引了所有人注意。
擂台边,梁劭回头看了眼五楼的身影。
停机楼主梁文纵如今已是垂垂老矣,他单手扶杖,颤颤巍巍地走到栏杆后,对着底下的孙儿点了点头。
可以开始了。
可云奎镖局的彩头还没到。
梁劭压下心中的不安,又看了眼四楼屏风后的人影,硬着头皮转过视线。
“舜华大会,现在开始!”
两侧鼓点骤起,雷鸣似地传往街外。
台下三道身影点地而起,径直掠到台上。
“铛!”
其中一人双手握锤,落地时撞在地面发出巨响。
梁劭无声退至擂台外,燃香不言。
舜华会没有太多规矩。
十日为期,不定赛制,没有规程,登台者即为参赛者。
一炷香内,以武会友、以武服人,胜者为擂主,不限制参赛次数,站到最后便可得头筹。
台上三人两男一女,除了那名手执铜锤的,剩下两名少年皆身形高瘦,看样貌,似是不敌持锤者。
台下人头攒动,不少人交头接耳。
“这下可好,三人上台,这怎么比?”
“剩下两个联手呗,单打独斗可不像是那握锤的对手。”
“这……胜之不武啊。”
台上三人耳力极佳,自然将那些话听了过去。
那青衣剑客闻言,眼眸一转,盯向一旁的女子。
他抱拳道:“比武场上刀剑无眼,只怕伤了姑娘,不若……你先下台去?待我与另一位兄台比过,你再上场?”
输也要输得体面,他才不当那以多欺少之辈。
黄衣女子闻言,轻蔑一笑。
她瞥了眼剑客:“三人一同上场,怎的要我先下场?你若怯战,自己滚下去。”
见剑客热脸贴了冷屁股,那持锤壮汉大笑道:“二位不必争,都不是我的对手,也不必碍于脸面,一起上,能近我身,算我输!”
“狂妄。”
黄衣女子冷哼一声,抽出腰间长鞭甩出:“也别什么一起不一起的,待我收拾完他,再与你堂堂正正比一场!”
长鞭破空,呼声乍起,眼见那台上三人动了,却是两名看着弱势的先交起手来。
“啪!”
鞭如灵蛇甩了过来,那青衣剑客霎时脸都绿了,也不讲那些什么君子礼节,挥剑往黄衣女子脸上刺去。
他愠怒道:“我好意让你,何必如此不识好歹!”
“让?”
黄衣女子身形轻飘,三两步就与剑客拉开身距,回身间长鞭再出,扫向剑客右臂。
“少给自己脸上贴金。”
“啪!”
剑客一时躲闪不及,矮身躲过鞭子,却忽闻耳后罡风,一记圆锤向他砸来。
他回头,躲之不及,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铜锤离他越来越近。
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命陨于此时,一道锣声救了他。
持锤者顿时收势,抓着铜锤连退数步。
“提醒诸位。”
梁劭放下棒槌,瞟了眼台上情形,又望向台下跃跃欲试的青年们道:“以武会友,点到为止。”
“嗬——”
青衣剑客蓦然得救,浑身发软,冷汗滚了满身,一时间站都站不起来。
“还在这坐着干嘛呢?碍手碍脚。”黄衣女子相当刻薄,“等我这个弱女子抬你下去?”
“你!”
剑客脸上一时青白交接,怒视她道:“你们这不公平!这是胜之不武!”
女子没了耐心,“嘁”了一声,扬鞭就抽向剑客。
那青衣剑客顿时寒毛倒起,以为黄衣女子恼羞成怒要伤人,撑着剑挣扎起身,怒喝:“真是唯女子与小人……”
谁料那鞭子只是缠上他的腰,将他扔到台下。
顿时人潮惊喝,簇拥着上前将人接住。
持锤壮汉抬了抬眉,像是没想到此女竟有这等力气。
黄衣女子收鞭,看着青衣剑客,眼神阴恻恻道:“你说什么?”
青衣剑客被方才变故惊到,眼神里顿时生出几分敬意。
他摇摇头:“是我口不择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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